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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和 其一 明 · 徐居正
七言律诗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八○第七
际会风云我自多,眼看盛治叶重华
虞廷已颂兽皆舞,周史方书海不波。
贤俊满朝班玉笋,荣光许赐烛金花。
小臣早窃非常宠,补乏丝毫意渐蹉。
九章 其二 涉江 战国楚国 · 屈原
此篇多以余、吾并称,详其文意,余平而吾倨也。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
长铗陆离兮,冠切云崔嵬
明月兮佩宝璐
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
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登昆崙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鄂渚反顾兮,秋冬之绪风
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
舲船余上沅兮,齐吴击汰
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疑滞
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
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何伤
溆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所如。
深林杳以冥冥兮,猿狖之所居。
峻高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
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终穷
接舆髡首兮,桑扈裸行
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
伍子逢殃兮,比干
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
余将董道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乱曰: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堂坛兮。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
阴阳易位时不当兮,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九章 其五 怀沙 战国楚国 · 屈原
怀抱沙石以自沈也。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
伤怀永哀兮,汨徂南土。
眴兮杳杳,孔静幽默
郁结纡轸兮,离悯而长
抚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
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
易初本迪兮,君子所鄙。
章画志墨兮,前图未改。
内厚质正兮,大人所盛。
巧倕不斲兮,孰察其拨正
玄文处幽兮,矇瞍谓之不章;
微睇兮,瞽以为无明
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
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
同糅玉石兮,一槩而相量。
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
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
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邑犬之群兮,所怪也。
非俊疑杰兮,固庸态也。
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
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
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
重华不可兮,孰知余之从容
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何故?
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
惩连改忿兮,抑心而自强
离慜不迁兮,愿志之有像。
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
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
乱曰:浩浩沅湘,分流汨兮。
脩路幽蔽,道远忽兮。
怀质抱情,独无匹兮。
伯乐既没,骥焉程兮?
万民之生,各有所兮。
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
曾伤爰哀,永叹喟兮。
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
知死不可让,愿勿兮。
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鉴古韵语五十九首 其三 虞舜 明 · 孙承恩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四部
克尽为君道,无如帝有虞。
执中遵圣轨,大智秉谦虚。
端拱雍容日,时巡治理馀。
典谟焕千古,彷佛见都俞
按:臣惟孔子以君哉赞舜诚以舜之为君也绍执中之传廓大知之用经天纬地讨罪制刑定朝巡考法度咨岳牧命九官凡君道之当尽者悉以次举矣极有为于前享无为于后典谟具在迄今犹可想见其一时君臣都俞吁咈之气象也
除肉刑诏文帝十三年五月 西汉 · 汉文帝
 出处:全汉文 卷二
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
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
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
吾甚自愧。
故夫训道不纯,而惠民陷焉。
《诗》曰:「悌弟君子,民之父母」。
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
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刑之楚而不德也!
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
其除肉刑,有以易之。
及今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为令(《汉书·刑法志》:齐大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其少女缇萦上书,天子怜其意,遂下令。)
舜陵庚申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四
恒山之阳帝攸宇,南面无为万方睹。
九疑陵庙乃北乡,魂兮归来恋中土。
神器有托有何憾,天下臣民泪如雨。
计从受命神宗后,万机大录已授禹。
帝因耄期代巡狩,亦藉游观节倦苦。
有弟封邑百里近,汤沐无劳璧假许。
初致山祇效玉琯,遂使苗民格干羽。
山国俗不隔时代,二三千载犹父祖。
至今春秋肃祀享,尚感遗风献歌舞。
南荒畏神兼服教,何异冀都星拱聚。
古皆有死葬者藏,神归于天掩其腐。
委蜕于斯盖末命,九州何适非扆宁。
后世山陵示不广,饰观不止封与树。
同治初元命祭告,承宣恽公奉香俎。
野人看山乃先至,末由伏瞻盛仪举。
皇华未临特静旷,游屐方贪蹑深阻。
三日风雨任豗逐,岩峦已可谈其粗。
吁嗟涂山会玉帛,南征不归踵前武。
禹陵窆石今尚在,我尝手拓笔可数。
亦如承帝曰咨岣嵝碑,留俟学僮藉稽古。
岂若重华天子体魄严且神,万代茫茫迷处所。
大人赋 西汉 · 司马相如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一
相如拜为孝文园令,见上好仙,乃遂奏《大人赋》,其辞曰:(《艺文类聚》七十八)
世有大人兮,在乎中州
宅弥万里兮,曾不足以少留。
悲世俗之迫隘兮,朅轻举而远游。
乘绛幡之素蜺兮,载云气而上浮。
建格泽之脩竿兮,总光耀之采旄。
垂旬始以为幓兮,曳彗星而为髾。
掉指桥以偃蹇兮,又旖旎以招摇
揽搀抢以为旌兮,靡屈虹而为绸。
红杳渺以眩湣兮,猋风涌而云浮。
驾应龙象舆之蠖略逶丽兮,骖赤螭青虬之蚴蟉宛蜒。
低卬夭蟜裾以骄骜兮,诎折隆穷蠼以连卷。
沛艾赳螑仡以佁儗兮,放散畔岸骧以孱颜。
跮踱轕辖容以委丽兮,蜩蟉偃寋怵𤟭以梁倚。
纠蓼叫奡蹋以艐路兮,蔑蒙踊跃腾而狂趭。
莅飒芔翕熛至电过兮,焕然雾除霍然云消。
邪绝少阳而登太阴兮,与真人乎相求。
互折窈窕以右转兮,横厉飞泉以正东。
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于摇光。
使五帝先导兮,反太一而从陵阳
左玄冥而右黔雷兮,前长离而后潏湟。
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兮,诏岐伯使尚方。
祝融警而跸御兮,清气氛而后行。
屯余车而万乘兮,綷云盖而树华旗。
使句芒其将行兮,吾欲往乎南娭。
历唐尧于崇山兮,过虞舜九疑
纷湛湛其差错兮,杂遝胶葛以方驰。
骚扰冲苁其相纷挐兮,滂濞泱轧丽以林离。
钻罗列聚丛以茏茸兮,衍曼流烂痑以陆离。
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崛礨嵬䃶。
遍览八纮而观四荒兮,朅渡九江而越五河。
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杭绝浮渚涉流沙。
奄息总极泛滥水嬉兮,使灵娲鼓琴而舞冯夷。
时若薆薆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而刑雨师。
西望昆崙之轧沕洸忽兮,直径驰乎三危。
排阊阖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归。
登阆风而遥集兮,亢鸟腾而壹止。
低回阴山翔以纡曲兮,吾乃今日睹西王母
皬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亦幸有三足乌为之使。
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虽济万世不足以喜。
回车朅来兮绝道不周,会食幽都
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噍咀芝英兮叽琼华。
嬐侵浔而高纵兮,纷鸿涌而上厉。
贯列缺之倒景兮,涉丰隆之滂濞。
骋游道而脩降兮,骛遗雾而远逝。
迫区中之隘陜兮,舒节出乎北垠,遗屯骑于玄阙兮,轶先驱于寒门。
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嵺廓而无天。
视眩眠而亡见兮,听惝恍而无闻。
乘虚无而上假兮,超无友而独存(《汉书》本传《艺文类聚》七十八。)
黄陵庙 元 · 胡天游
 押词韵第三部
黄陵祠边春草齐,黄陵庙下春波肥。
鹧鸪飞飞宫树绿,日落未落湘云低。
祠中帝子重华妃,明妆窈窕芙蓉衣。
哀弦五十泪如雨,此恨只有江山知。
飞龙之车无定栖,乘风倏忽苍梧西。
吹箫酌酒心自苦,云屏霞帐归何时。
茜裙娇小谁家儿,未识人间生别离
轻舟相呼采莲女,来看祠前斑竹枝
元光元年举贤良对策 其二 西汉 · 董仲舒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三
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卨、咎繇。
众圣辅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宜,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
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
尧在位七十载,乃逊于位以禅虞舜
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
知不可辟,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
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矣」,此之谓也。
至于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姓。
伯夷、太公皆当世贤者,隐处而不为臣。
守职之人皆奔走逃亡,人于河海。
天下秏乱,万民不安,故天下去殷而从周。
文王顺天理物,师用贤圣,是以闳夭大颠、散宜生等亦聚于朝廷。
爱施兆民,天下归之,故太公起海滨而即三公也。
当此之时,尚在上,尊卑昏乱,百姓散亡,故文王悼痛而欲安之,是以日昃而不暇食也。
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系万事,见素王之文焉。
繇此观之,帝王之条贯同,然而劳逸异者,所遇之时异也。
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之谓也。
臣闻制度文采玄黄之饰,所以明尊卑,异贵贱,而劝有德也。
故《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应天也。
然则宫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
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
俭非圣人之中制也。
臣闻良玉不瑑,资质润美,不待刻瑑,此亡异于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也。
然则常玉不瑑,不成文章;
君子不学,不成其德。
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德,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于礼谊而耻犯其上。
武王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于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亦教化之渐而仁谊之流,非独伤肌肤之效也。
至秦则不然。
师申商之法,行韩非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狼为俗,非有文德以教训于天下也。
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
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
又好用憯酷之吏,赋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不得从耕织之业,群盗并起。
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
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此之谓也。
今陛下并有天下,海内莫不率服,广览兼听,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于方外。
夜郎、康居,殊方万里,说德归谊,此太平之致也。
然而功不加于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
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
行其所知,则光大矣。
高明光大,不在于它,在乎加之意而已」。
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
陛下亲耕藉田以为农先,夙寤晨兴,忧劳万民,思惟往古,而务以求贤,此亦尧舜之用心也,然而未云获者,士素不厉也。
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瑑玉而求文采也。
故养士之大者,莫大虖太学
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
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
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
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
师帅不贤,则主德不宣,恩泽不流。
今吏既亡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
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皆长吏不明,使至于此也。
长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
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
故小材虽累日,不离于小官;
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
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治其业而以赴功。
今则不然。
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
臣愚以为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
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
夫如是,诸侯、吏二千石皆尽心于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
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可及也。
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德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
陛下加惠,宽臣之罪,令勿牵制于文,使得切磋究之,臣敢不尽愚(《汉书·董仲舒传》)
元光元年策贤良制 其二 西汉 · 汉武帝
 出处:全汉文 卷三
制曰:盖闻虞舜之时,游于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
周文王至于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
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
逸劳之殊也?
盖俭者不造玄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八佾陈于庭,而颂声兴。
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
或曰良玉不琢,又曰非文亡以辅德,二端异焉。
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
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
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
乌乎!
朕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
今朕亲耕籍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德,使者冠盖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德,未始云获也。
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几乎!
今子大夫待诏百有馀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于今而难行,毋乃牵于文系而不得骋与?
将所繇异术所闻殊方与?
各悉对,著于篇,毋讳有司。
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同上)
刘希道龙图赴秦亭1079年3月 北宋 · 吕陶
 创作地点:四川省资阳市简阳市
君子异众人,所系惟大节。
著见在功业,何尝一毫缺。
幽能动金石,明可贯日月。
其间有用舍,舒卷不同辙。
言之尺与寻,轻重自区别。
公以道德进,义操非孑孑。
早岁在言路,屡补衮衣阙。
一语定大计,永祚庆绵瓞。
西来委重镇,远业粗施施。
岷峨固不动,江汉亦澄澈。
譬如公输木,巨细归檃括。
又如后夔音,合止付椌楬。
尔其遂生成,吾岂任呴沬。
愚者多竞利,破产营酒蘖。
官缗逋数万,私计鲜毫发。
虽云鬻儿女,未免就缧绁。
巨械压羸颈,重箠困流血。
亦有冻馁毙,枯骸不藏穴。
兹事关进退,闻之宜结舌。
壮哉仁者勇,拜疏为论列。
诏书即日下,蠲除允公说。
皇慈极霶沾,治体非眇末。
推此不忍心,疲瘵庶全活。
方将秦川命,又仗元师钺。
何时归廊庙,民望甚饥渴。
天网举无外,海势包有截。
威德广所被,神武专不杀。
两阶虞舜舞,六月宣王伐。
梯航走琛赆,早夜畏鞭挞。
相因太仓,红腐以时发。
已朽外府贯,浩荡流不竭。
乘此全盛力,万事易裁割。
泰山可转徙,巨浸可壅遏。
深惟汉唐治,丞辅次皋卨。
弱翁知故事,论议颇谆切。
开府善守文,规模亦宏阔。
敢告天子圣,邦基系明哲。
斯言得之公,非以为容悦。
上书理太子 西汉 · 令狐茂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九
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
天平地安,阴阳和调,物乃茂成;
父慈母爱,室家得中(《汉书》误作「之中」,从《汉纪》改。),子乃孝顺。
阴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室家丧亡。
故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虽有,吾岂得而食诸!
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于瞽叟;
孝己被谤,伯奇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
何者?
积毁之所生也。
由是观之,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
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
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鬲塞而不通。
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
《诗》云:「营营青蝇,止于樊;
恺悌君子,无信谗言;
谗言罔极,交乱四国」。
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其罪固宜(《汉纪》作固宜诛戮。)
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
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比干尽仁而遗其身,忠臣竭诚不顾鈇钺之诛,以陈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
《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
唯陛下宽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
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汉书·武五子传》:征和二年太子兵败,亡,不得,上怒甚。壶关三老茂上书云云。书奏,天子感悟。师古曰:「荀悦《汉纪》云令狐茂。案今本《汉纪》但作壶关三老上书,并无「」字,师古所据,乃古本也。又案《续汉郡国志》五上党长子县注补引《上党记》曰:「令狐征君隐城东山中」,即壶关三老令,上书讼戾太子者也。)
玉玺本末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二二
言传国玺者多矣,讫无定说。
原其所由,则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见,道听涂说,未免差误,传记杂录,易以湮没(原注:《旧唐·经籍志》有纪僧真《玉玺谱》一卷,姚察《传国玺》十卷,徐令言《玉玺正录》一卷,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馆阁书目》中亦无徐令言正录》,而其说或亦谓之《玉玺谱》,间见诸书。唐章怀太子注《后汉·光武纪》,已用其说。今仅有蜀本《朝士谈》一书,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颇详,最无依据。)
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又以徐令言、李之说参于其间,尤更牴牾(原注:令言信《北齐书》之说,谓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与《晋纪》不同。又谓侯景既败,侯子鉴盗其玺,走江东,惧追兵至,投诸佛寺,为栖霞寺僧永所得。陈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献。陈亡,玺传于隋。不独晋非此玺,而陈隋亦无此玺矣。李石信《晋阳秋》之说,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业。不独晋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无得玺之理。语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载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纸出之,当职官手自摹之,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原注:郑望之《秦玺跋》云:绍圣四年初献秦玺,诏百官杂识视。时先君为尚书郎,乃请以纸出之,遂得其真。《金石录》云,咸阳所获传国玺,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遂传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尽考也(原注: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当是据崔浩而言。崔浩《汉书音义》曰:传国玺是和氏作之。舒元舆云: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而飞上天矣,则其当为白玉。徐令言云: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其色绿如蓝,则其当为绿玉。《石虎别传》曰:武乡长城县韩强,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与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瑞。则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与白色、绿色、玄色并出之异,然后辨史氏之差误,众说之不根,使后之君子有考焉。
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独天子称玺(原注:出《汉旧仪》)始皇作传国玺,使丞相李斯书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原注:《吴志·孙破虏传》注引旧《吴书》之文如此。应劭《汉官仪》曰:天子有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吴志》注云:「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为得。《朝士谈》云: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上隐起为盘龙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是皆未见真玺者也。考正史及众说,未尝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已两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自晋传隋,亦不闻有背文、面文之说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其背文不应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意同而词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原注:出《高帝纪》。)
后诛项籍,即天子位,服御其玺,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原注:出《元后传》。《汉官仪》以为子婴始皇玺,高帝服御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诛诸吕,废少帝,尝手贯皇帝玺(原注:出《史记·世家》应劭注。)
文帝时有言欲反,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
文帝乃出之(原注:出本传。)
昭帝时,殿中有怪,一夜群臣皆惊。
霍光尚符玺郎,郎不肯授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断,玺不可得也」。
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乃立皇帝(原注:并本传。)
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原注:出《王莽传》。《太平御览》载,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贤,曰:「无妄以与人。」中常侍王闳者,叔父也,白元后,请夺之。即带剑至宣德闼,谓曰:「宫车晏驾,国嗣不立。君受恩深重,当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祸至耶?」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汉书·董贤》、《王莽传》,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从容谓,笑曰:「吾欲法,何如?」进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无戏言。」上默然不悦。哀帝既崩,白:「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则知元后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贤印绶也。《御览》本援引《汉书》,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不知何书耶?)
平帝既崩,孺子婴未即尊位,玺藏长乐宫。
王莽篡汉,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后怒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名思义。
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
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
太后涕泣而言,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耶」?
太后语切,恐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于地,以授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原注:出《元后传》。《玉玺谱》曰,元后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载,至《吴书》乃始见之也。)」。
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商人杜吴杀取绶,不知取玺及头。
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首并玺与王宪
得玺,无所送。
后宫,乘其车服。
越四日,而李、邓晔入长安,斩,送更始大司马谢禄,而玺归更始矣。
赤眉杀更始于高陵,立刘盆子
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乃祖宗之灵,士人之力。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乃受传国玺(原注:出《光武纪》。)
灵帝既葬,少帝在位,献帝未立,宦者张让、段圭作乱,劫二帝幸北宫,又走小平津。
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
、圭等既诛,二帝既还,得六玺于阁上,而传国玺独未得也。
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
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
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破虏将军孙坚,以袁术之命入洛阳,扫除汉宗,平塞诸陵。
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
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玺,方圆四寸,纽盘五龙,上一角缺(原注:此《吴志·孙破虏传》注引《吴书》之言也。此玺元后投之于地,旧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死,袁术将僭号,拘夫人而夺之(原注:出《山阳公载记》。)
僭号二年而死,荆州刺史徐璆得玺,还许上之汉(原注:出《朝士谈》,与《山阳公载记》相表里。但《载记》节文见于《吴志》注与杂书,未见全文,恐亦出《载记》也。而《玉玺谱》乃云,袁绍有僭盗意,拘坚妻,逼求之。得玺,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败,得玺还汉。恐不然也。按为破虏将军,乃袁术之意。死后,复表其兄子贲豫州刺史,策载母徙曲阿,继从袁术,其不为袁绍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汉禅,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原注:后,魏武女也。)
后怒,以玺绶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玺(原注:出《穆后传》。《续汉书》云:「天不祚此玺。」其义亦通。按《魏志·贾逵传》;魏太祖崩,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问先王玺绶所在。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问也。」是时魏未受禅,所问者魏王玺绶耳,非传国玺绶也。)」。
司马师将废齐王芳,使郭白太后,取玺绶置坐侧。
及迎高贵乡公,又请玺绶,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原注:出《魏略》。)」。
自魏传晋,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
其后平吴,不过得金玺而已(原注:出《晋书》。《御览》引《拾遗录》曰:晋太康平吴,孙皓送六金玺,云无玉工,故以金为印玺。)
惠帝时赵王伦篡位,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夺玺绶。
伦败,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阿皮,小字也,于是诛(原注:出本传。)
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执刘曜,而传国玺不可考矣(原注:《晋书》载永嘉末洛京不守,玺为刘聪所得。及石勒灭刘氏,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玺又入。及是四十二年,而玺复归于晋。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不同。《北齐·辛术传》云:辛术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且言二汉相传,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得于郭元建,而以进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至隋犹在,载于《礼仪志》者甚详。而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寂无闻见,则知《晋史》所载者为是,而《北史》所载者为非也。唐贞观撰《晋史》,其志书最为详备,不应有此玺而不录。《玉玺谱》云:玺属石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朝士谈》云: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刻其旁为文曰「天命石氏。」其说既不相同,又云此题今不复存,不知所见者为何玺,不敢以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粗有传授,亦谓之传国玺,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马端临《通考》: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按郭元建,侯景之党,败,以广陵王僧辩,既而复降于北齐,齐遣行台辛术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于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
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为何代之玺(原注:出《石虎别传》。按石虎即伪位,在晋文咸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乡上党属邑,本朝初属潞州,后析为威胜军。)
秦苻坚姚苌所执,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
求传国玺于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
玺已送晋,不可得矣」。
史不书其玺文,又无送晋之事,不知此为何玺(原注:出《载记》传。)
又六十一年,岁在丙戌
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毁邺城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史不言其玉色、工制与其方广、厚薄,既曰魏受汉玺,或者真传国玺也。
不知魏晋之间,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
既有二玺,则传国玺已有其副。
太平真君以后,历东西魏周齐隋唐,而此玺未尝见于史。
后魏承平甚久,不知何从失之。
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诏尚书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背螭纽五盘,纽间有小窍,用以贯组。
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温润。
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间亦有贯组小窍。
其面无文,与玺相合。
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
今考玺文,为秦玺可知。
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鱼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非以后所能作明矣。
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原注:蔡京等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其说是矣。但其奏有云,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可知。迁就欺罔,无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晋得此,如今得秦也,岂可谓之晋?至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秦而后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为后魏之,以「既寿永昌」为秦,其为面谩也甚矣。邵武《后录》: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得玉一,方四寸,篆文如凤鸟之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记》云:秦始得卞氏玉,刻以为,元后取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色黄,此青苍色耳。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则无之。有司奏上,廷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
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乞以礼祇受,群臣称贺。
从之。
宰臣章惇书写玉检,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行朝会礼。
己酉,大赦天下。
癸丑甲寅,恭谢景灵宫
戊午,宴于紫宸殿
丙寅,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原注:出《泰陵宝录》。)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宝,为八宝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
大观元年十一月,诏八宝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
尚书省言:受命宝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则用之。
则大观以后,本朝有绿白二玺矣(原注:出《会要》。谨按《御制八宝记》云:受命宝,其玉蓝田,其制秦也。不可以传示将来,贻训后世。方参稽宪度,自我作古,有以宝玉献者,色如截肪,气如吐虹,温润而泽,其声清越。有以古篆进者,龙蟠凤翥,鱼跃鸟飞,奇耦相生,纵横得所。有以善工进者,雕琢众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缕,不见其迹。四者毕备,于是揭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作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蔡绦云:得秦玺而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自有玺后,考验甚详,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旧说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检者,此又之凿也。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不得不致疑耳。)
元符戊寅靖康丁未,盖三十年。
建炎戊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
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时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秦玺不同(原注:《北齐·辛术传》以其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误也,已于秦玺辨之。)
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今故以永和名之,谓其以永和至晋,而名始着也。
其制度精密,非当时僭伪所能办(原注:《晋阳秋》云:鸟篆隐起,巧丽惊绝,与传国玺不同。《隋志》云:螭兽纽上交五盘螭,鸟篆隐起。)
洛京失守,南北纷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
变诈百出,无所不至(原注:《·载记》,冉闵石祗,僭大号,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云玺在襄国,其言信否?」曰:「平寇之日,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载记》又曰:冉闵既败,慕容隽欲神其事,诈言历运在己,妻得玺以献,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谱》云:元帝渡江后,数世无玉玺。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国之玺也。)
晋永和虽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原注:《载记》又言:冉闵被执,其子智尚幼,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濮阳太守戴施应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归以告干,犹豫不决。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凶寇在外,道路梗涩,亦未敢送。当遣单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已在吾道,当遣重兵相援。」干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驰还。或谓何融以赏得之,或谓戴施取之以计,乃使何融驰还。或谓冉智以玺付之,非蒋干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谋取之,冉智年幼,听命于蒋干,不足深辨。《晋阳秋》云:雍州玺者,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龟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云是慕容所制,未详厥始,此则误也。八字载于永和八年《晋纪》,不可泯没。慕容永崛起小丑,草创简陋,寻为慕容垂所杀,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据一方,犹以不得玺为耻,诈封奉玺君,而况于乎?其言未详厥始,则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诸家之说,推本而铺叙之。
永嘉五年王弥洛阳,得六玺送刘曜刘聪,而此玺在其中(原注:洛阳陷时,与秦玺当皆送刘聪,而秦玺不复传授,疑乱兵失之。)
聪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准作乱,自称大将军,执粲杀之。
为乔泰等所杀,推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玺于
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
石勒闻之怒,增兵攻明。
败于石勒,其子熙奔上邽
石虎上邽,遣主簿封送玺于勒
向所谓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原注:已上并杂出《晋书·载记》。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应劭《汉官仪》及诸史皆详言之,与传国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后,每言传国六玺,则是六玺不皆在,与传国玺合为六耳。《前凉录》载,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于青涧中得一玉玺,钳纽,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后周书》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至唐贞元二年,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宝」,亦可见矣。赵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见。)
石勒既死,石虎篡立。
死,其子世嗣位。
石遵、石监、冉闵相继篡立,闵为慕容恪所执,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原注:《燕书》曰:元玺六年,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猗负玺行数里,天黄雾四塞,不得进,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虚诞,全不可信。)永和八年,玺至建业,百寮毕贺(原注:出晋《穆帝纪》。)
自晋传宋,宋元凶劭作乱而败,不见传国玺。
问劭,乃云:「在严道育处」。
就取得之。
孝武即位,拜蔡兴宗侍中,每言得失,无所顾惮。
帝新拜陵,尝使负玺陪乘。
宋末,谢朏侍中,领秘书监
齐高帝将受禅,当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当解玺。
佯不知曰:「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授齐王」。
曰:「齐自应有侍中」。
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乃登车,仍还宅。
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请诛
高帝曰:「杀之则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原注:并出《宋书》。)」。
自齐传梁,至简文帝,为侯景所篡。
败,其玺不知所向。
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而此玺居其一也(原注:《辛术传》云: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推原所自,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使督护何融送建业,历、齐、梁至侯景败,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而以进焉。其玺文与《晋纪》不同,疑传误也。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而辛术自是一玺,特传引用之误,亦是一说。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而辛术玺所谓「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者,齐陈之际,略无所传,知其误也。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而传只载传国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齐受东魏禅,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曰:「尔不及一老妪,背负玺与人,何不打碎之?」事见《魏景穆十二王传》。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谓六玺者,特宋齐所传,非西晋之旧也。)
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传国一玺,白玉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是物也(原注:《隋志》载北齐玺,自传国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齐、西魏皆并于后周,始与神玺并行于世(原注: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独《隋志》言,神玺、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传国玺明受之运,则神玺之文,亦有关乎天命者矣。)
开皇三年,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原注:出《隋文帝纪》。《朝士谈》云:开皇九年江南,得真传国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晋永嘉,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永和玺复归于晋,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犹之可也。况西魏、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非开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没于宇文化及
化及败,为窦建德所得。
唐武德四年,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而受命玺实在其中(原注:化及之事,虽出于《朝士谈》,而正史不全载,然新旧史于《建德传》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礼神,即其旧也(原注:《新唐志》载,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谓八玺。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岂通传国而为九耶?志言八玺甚备,而传国玺独无所言,是误以受命、传国为二玺矣。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
太宗贞观十六年,复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而受命之名,复自别于传国玺矣。
武后长寿二年,尝改玺为宝。
中宗神龙元年,又改宝为玺(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纪不载。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书作七宝而已。)
玄宗天宝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原注:肃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御宣正殿,授皇帝传国、受命宝,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而旧名不废也。)
五代乱离后,其玺不复存矣(原注:蔡绦《国史后补》云:国初创业艰难,诸宝多阶石为之。元丰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会要》云:唐末六玺亡失,国朝铸以金鍮。太宗雍熙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铸以金,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
受命宝者,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
隋文帝受周禅,遂有东、西二魏之宝,其名不一,而所谓传国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永和玺也,其传最远。
开皇三年,始表异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
隋传之唐,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
贞观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是隋、唐之际,各有是玺,而其文则异。
本朝继五代之后,二玺皆不复存。
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书门下言: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原注:《会要》误以膺字为应字,而《长编》不载,旁见于《宏词类编》者,乃作膺字。虽不足据,然累圣皆作「恭膺天命之宝」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详定封禅仪,请以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䃭中。
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原注:《会要》云:请依旧制,别造玉宝,文同受命宝,则是八字皆同,而《长编》止载「恭膺天命之宝」六字,盖节文也。是时又作「天下同文之宝」,铸以金,以封石䃭。《会要》虽云封匮封䃭之宝,而不言别作,则又略也。)
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宝,并缘宝法物,请下文思院少府监
从之。
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宫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宝,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
其受命宝,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
检讨检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
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
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
其后别造受命宝,而所议弗用。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从之(原注:以上并出《会要》。)
即是以观,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宝,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矣。
但前乎真宗,则有太祖太宗之世,后乎真宗,则神宗居英、哲之间,而受命宝亦不作,岂作辍亦随时耶?
将史失之耶?
哲宗得秦玺,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是哲宗有两受命宝,而秦玺其一也。
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宝,因秦玺之旧,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则徽宗之受命宝,不复用「恭膺天命」之旧矣。
既作受命宝,又作国宝,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宝。
大观元年,八宝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原注:镇国、受命本是二宝,而《会要》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则当与国宝相乱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宝之名,一曰镇国神宝,二曰受命之宝,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会要》何为并载耶?)
今皆不存矣(原注:朱丞相《秀水閒居录》云:靖康京城失守,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但八宝既失,而国宝独存,其文所谓「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者,则又朱丞相误也。国宝文九字,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而「范围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谓之定命宝,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合定命宝言之,谓之九宝。靖康八宝皆失,而定命宝独在。蔡绦《国史后补》载九宝甚详,与《御制八宝记》及《会要》诸书皆相表里,当以说为正。)
予讨论玉玺本末,有所谓《云麓漫抄》者,乃(原注:彦卫。)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见,疑犹有遗论也。
讨论粗定,乃于亲戚间见之,顾其说微有差误,不足取信。
且如秦玺之为玉,或云和氏,或云蓝田,要当指一物为证。
今云秦得和氏所献玉,命李斯篆书,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何也?
献帝初虽失玺,后复孙坚得之,再入袁术,而徐璆以上于许。
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何也?
曹操虽不受汉禅,而子丕实受之,刻玉玺之侧,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虽真伪未可知,未尝指言所刻也。
今云不应丞相时,先取其玺,何也?
晋元帝渡江,数世无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其后永和得玺,君臣相庆。
今云三国鼎立时,有假版天子之语,何也?
秦以前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
今云方围四寸,其为伪无疑,何也?
如此等类,不可胜举,姑举其概以自志焉。
题迎薰阁 宋 · 张砚
五言排律 押庚韵
解愠风来处,朱甍起旧城。
条山供偃蹇,盐泽借澄泓。
龙庙疑飞出,莲宫若化成。
乱云堆素彩,远溜集幽声。
逸骥腾前路,鸣鸢激去程。
散眸襟抱爽,翘首骨毛清。
欢席多嘉客,丰郊少困氓。
鼓琴歌涣泽,击石乐承平。
钜肇重华榜,高吟刻萃瑛。
虽无丹雘构,三绝足垂名清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二五)
蠲免灵芝寺和役碑咸淳中 宋 · 何钦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六
灵芝寺系律肆,政和间元照师持律精苦,四方学子宗慕而来,卓为梵宇胜会。
寺有依光堂,临据湖曲,重华屡经游幸,逮今神御崇奉惟谨。
寺本吴越故苑,因产灵芝,创为精蓝,故田亩素薄,僧行凡二千指,多持钵给食。
史、郑两丞相当国日,拨赐霅川沈氏户绝产七百亩有奇,上以充神御瓜华之用,下以备寺僧香积之羞,常赋和役供输之馀,在寺廪者亦无几矣。
咸淳丙寅,有请于今太傅平章贾公,遂取和役蠲除之。
从来竺梵凭藉国王大臣苾刍咸戴龙天,亦皆欢喜无量也。
僧宗印既肖公像,又叙本末,勒诸坚珉,谨拜手书其下方。
按:《西湖志》卷一○,雍正刻本。
咏怀(十五首,辛卯岁隐支丘作也) 其七 明末清初 · 薛始亨
 押词韵第三部
至道蕴灵襟,要指结幽契。
惠施今不作,玄言悼终閟。
諓諓章句儒,糟粕滋悬赘。
泚汗达中诚,宵钟堕危涕。
吾将就重华,潇湘采兰蕙
九叹 其九 远游 西汉 · 刘向
悲余性之不可改兮,屡惩艾而不移。
觉皓以殊俗兮,貌揭揭以巍巍。
譬若王侨之乘云兮,载赤霄而淩太清
欲与天地参寿兮,与日月而比荣。
登昆崙而北首兮,悉灵圉而来谒。
选鬼神于太阴兮,登阊阖于玄阙
回朕车俾西引兮,褰虹旗玉门
六龙于三危兮,朝西灵于九滨
结余轸于西山兮,横飞谷以南征。
绝都广以直指兮,历祝融朱冥
枉玉衡于炎火兮,委两馆于咸唐
贯澒濛以东朅兮,维六龙于扶桑。
周流览于四海兮,志升降以高驰。
九神回极兮,建虹采招指
鸾凤以上游兮,从玄鹤与鹪明。
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于瑶光。
帝宫罗囿兮,升县圃以眩灭
结琼枝以杂佩兮,立长庚以继日。
惊雷以轶骇电兮,缀鬼谷于北辰。
风伯使先驱兮,囚灵玄于虞渊。
高风以低佪兮,览周流于朔方
颛顼而陈辞兮,考玄冥于空桑。
旋车逝于崇山兮,奏虞舜苍梧
㴉杨舟于会稽兮,就申胥于五湖。
见南之流风兮,殒余躬于沅湘
望旧邦之黯黮兮,时溷浊其犹未央。
怀兰茝之芬芳兮,妒被离而折之。
绛帷以襜襜兮,风邑邑而蔽之。
暾暾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
聊假日以须臾兮,何骚骚而自故。
叹曰:譬彼蛟龙乘云浮兮。
汎淫澒溶纷若雾兮。
潺湲轇轕雷动电发馺高举兮。
升虚淩冥沛浊浮清入帝宫兮。
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
复上奏灾异 西汉 · 刘向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六
臣闻帝舜伯禹,毋若丹朱敖;
周公成王,毋若殷王
《诗》曰:「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
亦言汤以桀为戒也。
圣帝明王常以败乱自戒,不讳废兴,故臣敢极陈其愚,唯陛下留神察焉。
谨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蚀三十六,襄公尤数,率三岁五月有奇而壹食。
汉兴讫竟宁,孝景帝尤数,率三岁一月而一食。
臣向前数言日当食,今连三年比食。
建始以来,二十岁间而八食,率二岁六月而一发,古今罕有。
异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缓急,而圣人所以断疑也。
《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
孔子鲁哀公,并言夏桀、殷暴虐天下,故历失则摄提失方,孟陬无纪,此皆易姓之变也。
秦始皇之末二世时,日月薄食,山陵沦亡,辰星出于四孟,太白经天而行,无云而雷,枉矢夜光,荧惑袭月,薛女火烧宫,野禽戏廷,都门内崩,长人见临洮,石陨于东郡,星孛大角,大角以亡。
孔子之言,考暴秦之异,天命信可畏也。
项籍之败,亦勃大角。
汉之入秦,五星聚东井,得天下之象也。
孝惠时,有雨血,日食于冲,灭光星见之异。
孝昭时,有泰山卧石自立,上林僵复起,大星如月西行,众星随之,此为特异
孝宣兴起之表,天狗夹汉而西,久阴不雨者二十馀日,昌邑不终之异也。
皆著于《汉纪》。
观秦、汉之易世,览惠、昭之无后,察昌邑之不终,视孝宣之绍起,天之去就,岂不昭昭然哉!
高宗、成王亦有雊雉拔木之变,能思其故,故高宗有百年之福,成王复风之报
神明之应,应若景向,世所同闻也。
臣幸得托末属,诚见陛下有宽明之德,冀销大异,而兴高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故恳恳数奸死亡之诛。
今日食尤屡,星孛东井,摄提炎及紫宫,有识长老莫不震动,此变之大者也。
其事难一二记,故《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是以设卦指爻,而复说义。
《书》曰:「伻来以图」。
天文难以相晓,臣虽图上,犹须口说,然后可知,愿赐清燕之闲,指图陈状(《汉书·楚元王交附传》:元延中,星孛东井蜀郡岷山崩雍江。向复上奏,其辞曰。)
执金吾 西汉 · 扬雄
四言诗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四
温温唐虞,重袭(案二句有脱)纯孰(案此句有脱)
经表九德,张设武官,以御寇贼。
如虎有牙,如鹰有爪。
国以自固,兽以自保。
牙爪葸葸,动作宜时。
用之不理,实反生灾。
秦政暴戾,播其威虐。
亡其仁义,而思其残酷。
猛不可重任,威不可独行。
尧咨虞舜,惟思是尚。
吾臣司金,敢告执璜(《古文苑》)
反离骚 西汉 · 扬雄
 出处:汉书卷八十七上
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乃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诸江流,以屈原,名曰《反离骚》。(《汉书·扬雄传》、《初学记》六。)
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于汾隅。
灵宗初谍伯侨兮,流于末之扬侯。
淑周楚之丰烈兮,超既离虖皇波。
因江潭而𣶂记兮,钦吊楚之湘累。
惟天轨之不辟兮,何纯絜而离纷。
纷累以其淟涊兮,暗累以其缤纷。
汉十世之阳朔兮,招摇纪于周正。
正皇天之清则兮,度后土之方贞。
图累承彼洪族兮,又览累之昌辞。
带钩矩而佩衡兮,履欃枪以为綦。
素初贮厥丽服兮,何文肆而质䪥。
资娵娃之珍剃兮,鬻九戎而索赖。
凤皇翔于蓬渚兮,岂鴐鹅之能捷。
骋骅骝以曲艰兮,驴骡连蹇而齐足。
枳棘之榛榛兮,猿貁拟而不敢下。
灵修既信椒兰之唼佞兮,吾累忽焉而不蚤睹。
衿芰茄之绿衣兮,被夫容之朱裳。
芳酷烈而莫闻兮,固不如襞而幽之离房。
闺中容竞淖约兮,相态以丽佳。
知众嫭之嫉妒兮,何必飏累之蛾眉。
懿神龙之渊潜,俟庆云而将举。
亡春风之被离兮,孰焉知龙之所处。
悯吾累之众芬兮,飏㷸㷸之芳苓。
季夏之凝霜兮,庆夭悴而丧荣。
横江湘以南𣶂兮,云走乎彼苍吾。
驰江潭之汎溢兮,将折衷虖重华
舒中情之烦或兮,恐重华之不累与。
陵阳侯之素波兮,岂吾累之独见许。
精琼靡与秋菊兮,将以延夫天年。
临汨罗而自陨兮,恐日薄于西山
解扶桑之总辔兮,纵令之遂奔驰。
鸾皇腾而不属兮,岂独飞廉与云师。
卷薜芷与若兮,临湘渊而投之。
棍申椒与菌桂兮,赴江湖而沤之。
费椒稰以要神兮,又勤索彼琼茅。
违灵氛而不从兮,反湛身于江皋。
累既𠬜夫傅说兮,奚不信而遂行。
徒恐鷤䳏之将鸣兮,顾先百草为不芳。
初累弃彼虙妃兮,更思瑶台之逸女。
抨雄鸩以作媒兮,何百离而曾不壹耦。
乘云蜺之旖柅兮,望昆仑以樛流
览四荒而顾怀兮,奚必云女彼高丘。
既亡鸾车之幽蔼兮,驾八龙之委蛇。
临江濒而掩涕兮,何有九招与九歌。
夫圣哲之不遭兮,固时命之所有。
虽增欷以于邑兮,吾恐灵脩之不累改。
仲尼之去鲁兮,婓婓迟迟而周迈。
终回复于旧都兮,何必湘渊与涛濑。
溷渔父之餔歠兮,絜沐浴之振衣。
弃由聃之所珍兮,蹠彭咸之所遗。